審理法院：漣源市人民法院
案 號：（2018）湘1382刑初30號
案件類型：刑事
案 由：串通投標罪
裁判日期：2019-03-11
審理經過
湖南省漣源市人民檢察院以漣檢公訴刑訴[2018]28號起訴書指控被告人黃某武犯串通投標罪，于2018年1月15日向本院提起公訴。本院受理后，依法組成合議庭，公開開庭進行了審理。在審理過程中，湖南省漣源市人民檢察院向本院建議延期審理二次。因案情復雜，本院依法向湖南省婁底市中級人民法院申請延期三個月。湖南省漣源市人民檢察院指派代檢察員李勇南出庭支持公訴，被告人黃某武及其辯護人唐卓英、羅光宇到庭參加訴訟?，F已審理終結。
一審請求情況
湖南省漣源市人民檢察院指控，2014年9月，被告人黃某武從衡陽市第一建筑工程有限公司董事長、總經理肖輝處得知衡陽市中心醫(yī)院老年養(yǎng)護院項目即將啟動招投標程序。為承攬該項目，黃某武找同鄉(xiāng)蔡利生（另案處理）利用時任衡陽市委書記李億龍（另案處理）的關系找時任衡陽市中心醫(yī)院院長申某打招呼。申某答應幫忙與支持，并向該項目的招標代理方湖南省招標有限責任公司八處項目負責人周某1打招呼。后蔡某與黃某武商議，待黃某武承攬該項目后給予蔡某好處費500萬元，并立即預付200萬元。
在申某和周某1的建議下，黃某武以湖南省第四工程有限公司的名義參與衡陽市中心醫(yī)院老年養(yǎng)護院項目的招投標，期間，黃某武支付110萬元補償費勸退與湖南省第六工程有限公司合作的競爭對手費某，指使湖南省第四工程有限公司市場經營副部長周某2幫其做省內排名靠前的其他建筑公司的協(xié)調工作。周某2將該項目到湖南省第五工程有限公司、湖南省第六工程有限公司、湖南省沙坪建筑有限公司等備案登記，投標時上述公司都會配合湖南省第四工程有限公司投標，并由黃某武承攬投標費用。
2014年11月，招標代理方發(fā)布衡陽市中心醫(yī)院老年養(yǎng)護院項目招標公告后，黃某武從周某1處拿到所有報名參加投標的28家建筑公司的名單，在周某2、費某、唐某等人的幫助下，以支付投標費、勸退費的方式勸退了其中16家建筑公司。為確保黃某武掛靠的湖南省第四工程有限公司中標，在黃某武的授意下，周某2等人計算并控制了正式參與投標的其余12家建筑公司的報價。最后黃某武掛靠的湖南省第四工程有限公司以176004295.62元的高價中標衡陽市中心醫(yī)院老年養(yǎng)護院項目。
湖南省第四工程有限公司中標后，2015年1月，被告人黃某武以收取轉讓費1300萬元為條件，將該項目轉包給了衡陽市第一建筑工程有限公司。隨后，衡陽市第一建筑工程有限公司以湖南省第四工程有限公司的名義承建施工該項目。
2016年12月7日，長沙縣人民檢察院反貪污賄賂局干警在珠海市抓獲被告人黃某武。被告人黃某武到案后如實供述了自己的罪行，并向長沙縣人民檢察院退贓共計260萬元。
公訴機關提供的證明指控事實的證據有：戶籍資料、抓獲經過、銀行賬戶交易明細、財務會計等憑證、項目招投標資料等書證；證人李某1、蔡某、申某、周某1、周某2等人的證言；被告人黃某武的供述和辯解等。公訴機關認為，被告人黃某武與他人相互串通投標報價，損害招標人利益，情節(jié)嚴重，其行為觸犯了《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二百二十三條第一款，應當以串通投標罪追究其刑事責任。訴請依法判處。
被告人黃某武對公訴機關指控的犯罪事實和適用的法律均沒有提出異議。
辯護人提出，1、被告人黃某武被以利用影響力受賄罪立案，到案后供述了辦案機關尚未掌握的串通投標的犯罪事實，應認定為自首；2、被告人黃某武串通投標的違法所得應是其獲利金額。
本院查明
經審理查明，2014年9月，被告人黃某武從衡陽市第一建筑工程有限公司董事長、總經理肖輝處得知衡陽市中心醫(yī)院老年養(yǎng)護院項目即將啟動招投標程序。為承攬該項目，黃某武找同鄉(xiāng)蔡利生（另案處理）利用時任衡陽市委書記李億龍（另案處理）的關系找時任衡陽市中心醫(yī)院院長申某打招呼。申某答應幫忙與支持，并向該項目的招標代理方湖南省招標有限責任公司八處項目負責人周某1打招呼。后蔡某與黃某武商議，待黃某武承攬該項目后給予蔡某好處費500萬元，并立即預付了200萬元。
在申某和周某1的建議下，黃某武以湖南省第四工程有限公司的名義參與衡陽市中心醫(yī)院老年養(yǎng)護院項目的招投標，期間，黃某武支付110萬元補償費勸退與湖南省第六工程有限公司合作的競爭對手費某，指使湖南省第四工程有限公司市場經營副部長周某2幫其做省內排名靠前的其他建筑公司的協(xié)調工作。周某2將該項目到湖南省第五工程有限公司、湖南省第六工程有限公司、湖南省沙坪建筑有限公司等備案登記，投標時上述公司都會配合湖南省第四工程有限公司投標，并由黃某武承攬投標費用。
2014年11月，湖南省招標有限責任公司發(fā)布衡陽市中心醫(yī)院老年養(yǎng)護院項目招標公告后，黃某武從周某1處拿到所有報名參加投標的28家建筑公司的名單，在周某2、費某、唐某等人的幫助下，以支付投標費、勸退費的方式勸退了其中16家建筑公司。為確保黃某武掛靠的湖南省第四工程有限公司中標，在黃某武的授意下，周某2等人計算并控制了正式參與投標的其余12家建筑公司的報價。最后黃某武掛靠的湖南省第四工程有限公司以176004295.62元中標衡陽市中心醫(yī)院老年養(yǎng)護院項目。被告人黃某武在串通上述公司投標中，支付了參與投標的公司投標費、勸退費等費用。
湖南省第四工程有限公司中標后，2015年1月，被告人黃某武以收取轉讓費1300萬元為條件，將該項目轉包給了衡陽市第一建筑工程有限公司。隨后，衡陽市第一建筑工程有限公司以湖南省第四工程有限公司的名義承建施工該項目。
2016年12月7日，長沙縣人民檢察院反貪污賄賂局干警在珠海市抓獲被告人黃某武。被告人黃某武到案后如實供述了自己的罪行，并向長沙縣人民檢察院退贓共計260萬元。2019年3月8日，被告人黃某武向本院退繳贓款100萬元。
上述事實，有下列經過庭審質證并查證屬實的證據證明：
1、證人蔡某、李某1、申某、周某1的證言，均證明黃某武請蔡某幫忙找時任衡陽市委書記李某1給時任衡陽市中心醫(yī)院院長申某打招呼，利用申某職務上的便利，通過招標代理方項目負責人周某1的幫助，中標衡陽市中心醫(yī)院老年養(yǎng)護院項目，并給予蔡某好處費200萬元。
2、證人周某3、朱某、周某4的證言，均證明黃某武掛靠湖南省第四工程有限公司參與衡陽市中心醫(yī)院的招投標，以支付費用的方式控制了所有參與正式投標的12家公司的報價，并勸退了其余參與報名投標的16家公司。
3、證人周某2的證言，證明周某2在黃某武的授意下，幫黃某武聯系了湖南省第五工程有限公司、湖南省第六工程有限公司配合湖南省第四工程有限公司對衡陽市中心醫(yī)院老年養(yǎng)護院項目的投標，并支付上述三家公司投標費用。周某2幫黃某武聯系了湖南沙坪建筑有限公司配合投標，黃某武現金支付6萬元費用。周某2還幫黃某武勸退了湖南東方紅建設集團有限公司、湖南順天建設集團有限公司、湖南德成建設工程有限公司、湖南創(chuàng)高建設有限公司，黃某武支付15萬元費用。
4、證人費某的證言，證明黃某武要費某退出衡陽市中心醫(yī)院老年養(yǎng)護院項目的投標，并給予了補償費110萬元。費某幫黃某武聯系了湖南湘江工程建設有限公司衡陽分公司負責人李某3，黃某武通過費某支付5萬元勸退費。在湖南省第五工程有限公司市場經營部副部長李某2的幫助下，費某還幫黃某武聯系了湖南中天建設集團有限公司并勸退該公司，黃某武轉賬支付給對方7.4萬元勸退費。
5、證人唐某的證言，證明湖南省衡洲建設有限公司副總經理唐某在黃某武的請托下，幫黃某武聯系了湖南省衡洲建設有限公司、衡陽華泰建筑工程有限責任公司、湖南華興工程建設有限公司配合黃某武對衡陽市中心醫(yī)院老年養(yǎng)護院頂目的投標，投標報價由黃某武控制，黃某武支付投標費用5萬元。
6、證人黃某1、尹某、雷某、劉某、周某5的證言，均證明湖南禹班建設集團有限公司、湖南長盛建設有限公司、華某1建筑工程（集團）有限公司、湖南華某2建設有限公司、湖南中大建設有限公司對衡陽市中心醫(yī)院老年養(yǎng)護院項目的投標報價全由黃某武控制并提供。
7、證人謝某、肖某2的證言，均證明黃某武以支付30萬元費用的方式勸退了湖南省郴州市第二建筑工程公司、湖南景某建筑工程有限公司、湖南楚翰建設工程有限公司、湖南省沙田建筑工程有限責任公司、湖南湘天建設工程有限公司、湖南雙江建設工程有限公司對衡陽市中心醫(yī)院老年養(yǎng)護院項目的正式投標。
8、證人肖某1的證言，證明黃某武在投標衡陽市中心醫(yī)院老年養(yǎng)護員項目中，通過肖某1聯系有“雙資質”建筑公司，支付了定金50萬元。黃某武并以支付3.4萬元的方式要衡陽市第一建筑工程有限公司配合湖南省第四工程有限公司對衡陽市中心醫(yī)院老年養(yǎng)護院項目的投標，投標報價是黃某武提供的。黃某武以湖南省第四工程有限公司的名義中標該項目后，以1300萬元的轉讓費將該項目轉讓給了衡陽市第一建筑工程有限公司。
9、證人丁某、宋某1的證言，均證明丁某系原湖南省第四工程有限公司懷化分公司經理。黃某武掛靠湖南省第四工程有限公司參與衡陽市中心醫(yī)院老年養(yǎng)護院項目的招投標，以支付費用的方式控制了所有參與正式投標的公司的報價。2014年黃某武轉了80萬元到懷化分公司財務人員宋某1賬戶，其中支付湖南省第四工程有限公司投標費用20萬元，宋某1按黃某武要求將剩余的錢轉賬給了余某、馮某等人。黃某武另外支付了懷化分公司差旅費補助等78340元。黃某武還通過懷化分公司繳納了359207元安全服務費和交易費。該項目的招標代理費也是黃某武支付的。
10、證人余某的證言，證明2014年湖南省第六工程有限公司配合湖南省第四工程有限公司投標了衡陽市中心醫(yī)院老年養(yǎng)護院項目。湖南省第四工程有限公司通過宋某1賬戶支付了湖南省第六工程有限公司投標費用30萬元。
11、證人李某2、周某6的證言，均證明2014年衡陽中心醫(yī)院老年養(yǎng)護院公開招投標后，湖南省第四工程有限公司與湖南省第五工程有限公司聯系要求配合四公司投標。五公司的馮某按照四公司要求制作了標書，投標費用是四公司支付的。
12、銀行賬戶交易流水，證明黃某武、蔡某、宋某1、肖某2、周某2、費某、肖某1、唐某、余某、李某2、徐某、許某、姚某、珠海市香洲廣弘達建材商行、鄭某、黃某2、珠海市吉某新祥建材商行的銀行賬戶交易流水和資金往來情況。
13、工程資料，證明黃某武掛靠湖南省第四工程有限公司中標衡陽中心醫(yī)院老年養(yǎng)護院項目后，將該項目轉讓給衡陽市第一建筑工程有限公司，并收取轉讓費1300萬元。
14、公司登記資料，證明湖南中天建設集團股份有限公司、長沙市建筑安裝工程有限公司、湖南東方紅建設集團有限公司、湖南順天建設集團有限公司、湖南湘江工程建設有限公司、湖南創(chuàng)高建設有限公司、湖南景某建筑工程有限公司、湖南天義建設集團有限公司、湖南德成建設工程有限公司、湖南楚翰建設工程有限公司、湖南省郴州市第二建筑工程公司、湖南省沙田建筑工程有限公司、湖南省湘天建設工程有限公司、中彩建工園林集團有限公司、湖南雙江建設工程有限公司、湖南省第四工程有限公司、廣西礦建集團珠海橫琴建筑工程有限公司、廣西礦建集團郴州分公司、湖南衡一建設集團有限公司、湖南省長盛建設有限公司、湖南省沙坪建設有限公司、湖南中大建設集團有限公司、湖南中大建筑有限公司、湖南禹班建設集團有限公司、衡陽華泰建筑工程有限責任公司的工商登記情況。
15、施工合同、招標代理合同，證明2014年11月8日，湖南省招標有限責任公司與衡陽市中心醫(yī)院簽訂招標代理合同，2015年5月6日湖南省第四工程有限公司與衡陽市中心醫(yī)院簽訂工程施工合同，工程名稱為：衡陽市中心醫(yī)院老年養(yǎng)護院（老年保健中心）項目，價款176004295.62元。
16、衡陽市中心醫(yī)院老年養(yǎng)護院項目的招投標項目資料，證明黃某武掛靠的湖南省第四工程有限公司中標該項目。
17、湖南省第四工程有限公司和衡陽市第一建筑工程有限公司的財務憑證，證明黃某武掛靠湖南省第四工程有限公司中標衡陽市中心醫(yī)院老年防護院項目后，將該項目轉讓給衡陽市第一建筑工程有限公司，并收取轉讓費1300萬元。
18、任命通知、職務證明資料，證明李某1時任衡陽市委書記、申某時任衡陽市中心醫(yī)院院長。
19、抓獲經過，證明2016年12月7日，長沙縣人民檢察院反貪污賄賂局干警在珠海市抓獲被告人黃某武。被告人黃某武到案后如實供述了自己的罪行。
20、戶籍資料，證明被告人黃某武出生于1975年12月5日等身份情況。
21、無犯罪記錄證明，證明被告人黃某武住所地公安機關未發(fā)現其有犯罪記錄。
22、扣押決定書、查封、扣押財物清單、湖南省非稅收入一般繳款書、湖南省非稅收入電子繳款收據，證明黃某武分別于2017年3月15日、4月1日、4月28日、6月23日向長沙縣人民檢察院退贓200萬、30萬、20萬、10萬元，合計260萬元。2019年3月8日，被告人黃某武自愿向本院退繳贓款100萬元。
23、被告人黃某武的供述，證明黃某武請蔡某幫忙找時任衡陽市委書記李某1給時任衡陽市中心醫(yī)院院長申某打招呼，利用申某職務上的便利，在招標代理方項目負責人周某1的幫助下，中標衡陽市中心醫(yī)院老年養(yǎng)護院項目，并給予蔡某好處費。在掛靠湖南省第四工程有限公司參與衡陽市中心醫(yī)院老年養(yǎng)護院項目招投標的過程中，通過支付費用的方式勸退競爭對手，控制所有參與投標的公司的報價，最后以176004295.62元中標衡陽市中心醫(yī)院老年養(yǎng)護院項目。后黃某武以1300萬元將該項目轉讓給衡陽市第一建筑工程有限公司。
本案事實清楚，證據確實、充分，足以認定。
在審理過程中，本院依法委托廣東省珠海市香洲區(qū)司法局對被告人黃某武是否適宜社區(qū)矯正進行社會調查。珠海市香洲區(qū)司法局調查后認為，被告人黃某武串通投標犯罪對其居住社區(qū)沒有重大不良影響
本院認為
本院認為，被告人黃某武與他人相互串通投標報價，損害招標人利益，情節(jié)嚴重，其行為構成串通投標罪，依法應予處罰。公訴機關指控的犯罪事實及罪名成立，本院予以支持。被告人黃某武如實供述自己的罪行，依法可以從輕處罰。被告人黃某武積極退贓，可酌情從輕處罰。根據被告人黃某武的犯罪情節(jié)、悔罪表現及被告人居住所在地社區(qū)矯正機構所作的調查評估，對被告人黃某武判處有期徒刑并適用緩刑沒有再犯罪的危險，對所居住的社區(qū)沒有重大不良影響，可以宣告緩刑。辯護人提出被告人黃某武被以利用影響力受賄罪立案，其到案后，主動供述了其串通投標的犯罪事實，應認定為自首的辯護意見。經查，2016年10月24日，長沙縣人民檢察院以涉嫌利用影響力受賄罪對黃某武立案偵查，2016年12月7日，被告人黃某武被該院反貪污賄賂局干警抓獲歸案。在該案立案偵查前，蔡利生、周立新等人已向長沙縣人民檢察院證實了黃某武串通投標的犯罪事實。故黃某武在被抓獲后向辦案機關供述其串通投標的犯罪事實辦案機關已經掌握，不構成自首。故對該辯護意見本院不予采納。辯護人提出被告人黃某武違法所得應是其獲利金額，本院予以采納。據此，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二百二十三條第一款、第六十七條第三款，第五十二條、第六十四條、第七十二條第一、三款、第七十三條第二、三款及《中華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第二百條第（一）項的規(guī)定，判決如下：
裁判結果
一、被告人黃某武犯串通投標罪，判處有期徒刑一年六個月，緩刑二年，并處罰金人民幣三十萬元。
（緩刑考驗期限，自判決確定之日起計算；罰金從判決發(fā)生法律效力第二日起一個月內繳清。）
二、追繳被告人黃某武自愿退繳的贓款三百六十萬元上繳國庫。
如不服本判決，可在接到判決書的第二日起十日內，通過本院或直接向湖南省婁底市中級人民法院提出上訴。書面上訴的，應提交上訴狀正本一份，副本四份。
審判人員
審判長周桂林
審判員譚輝
人民陪審員劉岸斌
裁判日期
二〇一九年三月十一日
書記員
代理書記員譚美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