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事審判參考》（2016 年 9 月·總第 104 集 ）
［第1110號］陳某1、劉某2掩飾、隱瞞犯罪所得案-對犯罪所得的贓車修改發(fā)動機號后使用行為的定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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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主要問題
1. 對犯罪所得的贓車修改發(fā)動機號、大架號并介紹買賣的行為如何定性?
2. 掩飾、隱瞞的犯罪對象為機動車的，如何認定"情節(jié)嚴重?
二、裁判理由
(一)明知是犯罪所得的贓車，予以改裝并介紹買賣的行為，應認定為掩飾、隱瞞犯罪所得的行為
1997 年刑法第三百一十二條規(guī)定"明知是犯罪所得的贓物而予以窩藏、轉移、收購或者代為銷售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并處或者單處罰金"。刑法修正案(六) 對本條作了修改一是將窩藏、轉移、收購、代為銷售贓物犯罪的對象進行了擴大，將原規(guī)定 的贓物擴大為犯罪所得、犯罪所得收益；二是在犯罪行為的類型上增加了其他方法。刑法修 正案(六)對本罪增加了"其他方法"的規(guī)定，有利于打擊社會生活中的非典型行為，也符合反洗錢國際公約的要求。
關于掩飾、隱瞞的"其他方法的認定，必須堅持以下幾點一是行為人的目的是出于掩飾、 隱瞞上游犯罪人的犯罪所得及其收益；二是這些方法與窩藏、轉移、收購和代為銷售在罪質上具有相當性；三是這些方法在客觀上擾亂了司法秩序，妨害了司法機關對上游犯罪行為的追究。
就本案而言，被告人陳某1明知該車系"瘋子"盜竊犯罪所得，仍向被告人劉某2及袁藺介紹買賣，并將發(fā)動機號碼和大架號磨損，且刻上假的發(fā)動機號，符合上述三個條件，可以認定為掩飾、隱瞞的"其他方法。根據(jù)《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檢察院關于辦理與盜竊、搶劫、詐騙、搶奪機動車相關刑事案件具體應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以下簡稱《機動車解釋》) 第一條第一款第三項的規(guī)定，明知是盜竊、搶劫、詐騙、搶奪的機動車而予以修改發(fā)動機號的，依照刑法第三百一十二條的規(guī)定，以掩飾、隱瞞犯罪所得罪定罪處罰。同時，居間介紹買賣的行為，依照《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掩飾、隱瞞犯罪所得、犯罪所得收益刑事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以下簡稱《解釋》)第十條第二款的規(guī)定，應該認定為刑法第三百一十二條規(guī)定的"其他方法"。綜上，陳某1實施了兩種掩飾、隱瞞犯罪所得的行為，即居間介紹、修改發(fā)動機號和大架號，均屬于刑法第三百一十二條規(guī)定的"其他方法"。
另外，被告人劉某2明知是犯罪所得的車輛，卻以明顯低于市場價的價格購買了 3 輛踏板車，其行為應認定為掩飾、隱瞞犯罪所得罪。劉某2未實施銷售行為，但一個月內購買的數(shù)量達到 3 輛，顯然不能認定為自用而購買，因而也不能以"自用"的理由對其從輕處罰。
(二)掩飾、隱瞞盜竊犯罪所得的贓車，應依照《機動車解釋》，判斷該行為是否屬于情節(jié)嚴重
《解釋》已于 2015 年 6 月 1 日開始實施。根據(jù)該解釋的規(guī)定，一般情況下，掩飾、隱瞞犯罪所得及其產(chǎn)生的收益價值總額達到 10 萬元才能認定為情節(jié)嚴重。本案判決時，該解釋還沒出臺，故還不能適用。即使本案發(fā)生在《解釋》施行后，也不能適用該解釋。因為該解 釋第三條第二款規(guī)定。司法解釋對掩飾、隱瞞涉及機動車、計算機信息系統(tǒng)數(shù)據(jù)、計算機信息系統(tǒng)控制權的犯罪所得及其產(chǎn)生的收益行為認定"情節(jié)嚴重"已有規(guī)定的，審理此類案件依照該規(guī)定"。因此，就掩飾、隱瞞涉及機動車的犯罪所得及其產(chǎn)生的收益行為認定"情節(jié)嚴重"，應當優(yōu)先適用《機動車解釋》。古藺縣人民法院據(jù)此認定陳某1的行為屬于掩飾、隱瞞犯罪所得罪情節(jié)嚴重的行為，劉某2的行為不屬于情節(jié)嚴重的情形是正確的。
(三)對具有法定、酌定從寬處罰情節(jié)的，應依法從寬處罰
被告人陳某1的行為，已構成掩飾、隱瞞犯罪所得罪，且情節(jié)嚴重，依法應當在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并處罰金的法定刑幅度內判處刑罰。被告人劉某2的行為，已構成掩飾、隱瞞犯罪所得罪，依法應當在三年有期徒刑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并處或者單處罰金的法定刑幅度內判處刑罰。但是對陳某1、劉某2的量刑需要綜合考慮。
1. 陳某1掩飾、隱瞞犯罪所得的手段比較惡劣，且手段本身也是違法行為。陳某1居間介紹買賣贓車，又將發(fā)動機號碼和大架號磨損，且刻上假的發(fā)動機號，其行為又違反了交通安全法。也就是說，陳某1通過實施違法行為掩飾、隱瞞犯罪所得的贓車，性質惡劣，在量刑時應從嚴考慮。
2. 陳某1、劉某2具有酌定從寬處罰情節(jié)。陳某1、劉某2如實供述犯罪事實、認罪態(tài)度好，被盜車輛大部分已追回發(fā)還被害人，表明了陳某1、劉某2的犯罪行為所造成的社會危害性有所減輕。
3. 陳某1、劉某2的犯罪對象系摩托車，不同于一般的汽車。陳某1掩飾、隱瞞 5 輛摩托車的行為，依照《機動車解釋》的規(guī)定，達到了情節(jié)嚴重的程度。但是，其價值卻不高，除 2輛無法進行價格鑒定外，其余 3 輛價值才 16 000 余元，在這種情況下，量刑時應當考慮到犯罪對象摩托車不同于汽車的特殊性，酌情予以考慮。
因此，古藺縣人民法院根據(jù)上述犯罪情節(jié)綜合考慮，以掩飾、隱瞞犯罪所得罪判處被告人陳某1有期徒刑三年，并處罰金人民幣二萬元判處被告人劉某2有期徒刑一年六個月，并處罰金一萬元是妥當?shù)摹?/p>
(撰稿：最高人民法院刑四庭陸建紅審編最高人民法院刑四庭周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