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理法院： 甘肅省高級人民法院
案 號： （2014）甘民二終字第35號
案件類型： 民事
案 由： 股權轉讓糾紛
裁判日期： 2014-03-18
合 議 庭 ： 周雷任建偉林恒春
審理程序： 二審
審理經過
上訴人天津富鼎貿易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天津富鼎公司）與被上訴人甘肅中環(huán)能源投資管理有限公司（以下簡稱中環(huán)能源公司）、原審被告趙祖成、原審被告北京中通匯金礦業(yè)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北京中通公司）股權轉讓糾紛一案，不服蘭州市中級人民法院（2013）蘭民二初字第35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受理后依法組成合議庭，公開開庭進行了審理。上訴人天津富鼎公司的委托代理人金芙蓉，被上訴人中環(huán)能源公司委托代理人何小輝，原審被告趙祖成委托代理人李振山，原審被告北京中通公司委托代理人彭秀珩到庭參加訴訟，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一審法院查明
原審法院經審理查明：甘肅中環(huán)鑫泰錳業(yè)有限公司由中環(huán)能源公司（占比45%），甘肅恒泰爐料有限責任公司（占比40％），北京中通公司（占比15％）三股東組成。2013年1月16日，中環(huán)能源公司經北京中通公司法定代表人趙祖成引薦與天津富鼎公司簽訂了《股權轉讓協議》，將中環(huán)能源公司所持甘肅中環(huán)鑫泰錳業(yè)有限公司45％的股權以1899萬元轉讓給天津富鼎公司。并約定在簽約后的二十日內（20l3年2月6日之前）足額支付股權轉讓價款。此股權轉讓事宜經甘肅中環(huán)鑫泰錳業(yè)有限公司股東會2013年1月9日審議通過。并于2013年1月10日作出股權變更決定?！豆蓹噢D讓協議》簽訂當日，天津富鼎公司通過趙祖成個人銀行卡向中環(huán)能源公司匯款700萬元。中環(huán)能源公司當時的法定代表人葉建銀書寫收據一份并加蓋中環(huán)能源公司財務專用章。收據載明：“今收到企業(yè)股權轉讓款人民幣壹仟萬元整（10000000元），自即日起，甘肅中環(huán)能源投資管理有限公司在甘肅中環(huán)鑫泰錳業(yè)有限公司不再持有股權，解除股東的一切權力、責任和義務，同時自動解除葉建銀先生在甘肅中環(huán)鑫泰錳業(yè)有限公司董事長、法人職務，自始不再負有企業(yè)董事長法人的任何職責和義務”。同時，中環(huán)能源公司向甘肅中環(huán)鑫泰錳業(yè)有限公司出具股權轉讓告知書，告知書的全部內容為：“我公司己收到天津富鼎貿易有限公司支付的全部轉讓價款，我公司與天津富鼎貿易有限公司簽訂的股權轉讓協議已履行完畢，我公司現將1899萬元出資款及45％股權全部轉讓給天津富鼎貿易有限公司，并不再擔任貴公司股東”。告知書蓋有中環(huán)能源公司印章及葉建銀本人簽名。
原審法院另查明，對股權轉讓價款其余1189萬元如何支付，天津富鼎公司稱以賬目折抵l000萬元，支付現金l99萬元，但均未提供相關證據。
一審法院認為
原審法院認為：中環(huán)能源公司與天津富鼎公司之間的股權轉讓經甘肅中環(huán)鑫泰錳業(yè)有限公司全體股東同意并經股東會決議，雙方簽訂的《股權轉讓協議》不違反法律法規(guī)之規(guī)定，應確認為有效?！豆蓹噢D讓協議》簽訂后，中環(huán)能源公司名下45％的股份已于2013年4月9日變更至天津富鼎公司名下，中環(huán)能源公司已履行了合同義務。天津富鼎公司未按合同約定支付全額轉讓款，對引起訴爭應承擔全部過錯責任。天津富鼎公司有證據證明以匯款的方式向中環(huán)能源公司支付轉讓款700萬元，中環(huán)能源公司也表示認可，對此筆轉讓款予以確認。對于其余1l89萬元轉讓款天津富鼎公司稱除通過趙祖成向中環(huán)能源公司支付轉讓款700萬元外，還向中環(huán)能源公司支付了199萬元的現金，其余款項以賬目折抵的形式支付的，并提供了收據、股權轉讓告知書以支持其抗辯。從收據的內容看，收據中只是籠統(tǒng)的表明收到股權轉讓款1000萬元，并沒有寫明支付方式或賬目折抵的意思表示，在中環(huán)能源公司不認可情形下，天津富鼎公司有責任提供證據證明付款的事實，而天津富鼎公司未能提供證據證實，僅憑收據一份孤證證明付款1000萬元，不予采信。關于股權轉讓告知書的問題，該份股權轉讓告知書是中環(huán)能源公司出具給甘肅中環(huán)鑫泰錳業(yè)有限公司的，而非出具給天津富鼎公司。且股權轉讓告知書中也未表明付款的形式及賬目折抵的任何內容，雖在告知書中確認收到全部轉讓價款，股權轉讓協議已履行完畢。但因本案所涉轉讓價款為巨額款項，天津富鼎公司有責任提供足以反駁的證據來支持其抗辯。另外，天津富鼎公司稱向中環(huán)能源公司支付199萬元的現金，因天津富鼎公司未能提供任何關于199萬元的來源以及向中環(huán)能源公司支付的方式或付款憑證，故對其該抗辯理由不予采信。關于趙祖成、北京中通公司是否承擔連帶責任的問題，中環(huán)能源公司與天津富鼎公司之間的股權轉讓是經甘肅中環(huán)鑫泰錳業(yè)有限責任公司全體股東同意并作出股東會決議后，雙方簽訂《股權轉讓協議》，趙祖成只是促成轉讓的介紹人并代天津富鼎公司支付700萬元，趙祖或、北京中通公司并非股權轉讓合同的相對人，也不是合同履行的保證人。且天津富鼎公司表示只交于趙祖成700萬元不是1000萬元，中環(huán)能源公司要求趙祖成、北京中通公司在300萬元內承擔連帶責任，沒有事實及法律依據，不予支持。
據此，原審法院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司法》第七十二條，《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六條、第八條、第四十四條第一款，最高人民法院關于《最高人民法院關于民事訴訟證據的若干規(guī)定》第二條、第七十六條之規(guī)定，判決：（一）天津富鼎公司應向中環(huán)能源公司支付股權轉讓余款1199萬元；（二）駁回中環(huán)能源公司對趙祖成、北京中通公司的訴訟請求。案件受理費93740元，保全費5000元均由天津富鼎公司負擔。以上第一項及案件受理、保全費共計12088740元，天津富鼎公司在該判決生效后十五日內一次性履行完畢。如果未按本判決指定的期限履行給付金錢義務，應當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五十三條的規(guī)定，加倍支付遲延履行期間的債務利息。
上訴人訴稱
上訴人天津富鼎公司不服上述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稱：（一）一審法院錯誤適用舉證責任分配規(guī)則，加重上訴人舉證責任，判決有失公正。本案中，上訴人以700萬元支付憑證、被上訴人出具的收到1000萬元股權轉讓款收據及證明已全部支付股權轉讓款且《股權轉讓協議》全部履行完畢的告知書等證據進行抗辯，已完成舉證責任，一審法院任意提高上訴人證明標準，判決明顯偏袒被上訴人。（二）一審法院對被上訴人自認不予采信，以利害關系人葉建銀的證言認定案件事實錯誤。在一審庭審中，對于告知書，經一審審判人員釋明并詢問后，被上訴人對該證據證明的事實不明確表態(tài)，已構成擬制自認。一審法院不采信并違反法定程序依職權向被上訴人的原法定代表人葉建銀調查收集證據，并以該利害關系人的證言認定案件事實，屬認定事實錯誤。（三）被上訴人出資不實，對公司負有補足出資的責任。上訴人與被上訴人達成股權轉讓協議時并不知被上訴人出資不實的事實，在雙方簽訂股權轉讓協議后，經核查被上訴人實際投資7276730元。經被上訴人與公司其它股東協商，結合公司的實際經營狀況，將實際成交價確定為700萬元，同時折抵被上訴人向公司繼續(xù)補足的出資，這即是一審上訴人所稱的賬目折抵方式。且被上訴人在股權變更相關文件上簽字辦理股權變更事宜，說明被上訴人對上述事實是認可的。綜上，一審判決認定事實錯誤，適用法律不當，請求撤銷原審判決，駁回被上訴人的訴訟請求并由被上訴人承擔本案全部訴訟費用。
被上訴人辯稱
被上訴人中環(huán)能源公司口頭答辯稱：（一）上訴人原審提供的證據有具體的成因及其用途，不能作為其已全部支付股權轉讓款的證據采信。（二）上訴人提出賬目折抵1000萬元及支付現金199萬元，未能提供相關證據，在股權轉讓協議及收條中均沒有賬目折抵的證據可以證明。本案上訴人的上訴無事實及法律依據，應維持原判。
原審被告趙祖成口頭答辯稱：趙祖成與本案無直接法律關系，不應當承擔法律責任。葉建銀出據1000萬元收條在交易之后，不存在先出據收條后付款的事實，不認可被上訴人的答辯意見。
原審被告北京中通公司與趙祖成的答辯意見一致。
除一審法院查明的事實外，本院二審另查明，上訴人天津富鼎公司在《股權轉讓協議》的履行過程中，實際給付股權轉讓款700萬元。
本院認為
本院認為：上訴人天津富鼎公司關于一審法院錯誤適用舉證責任分配規(guī)則，加重其舉證責任及被上訴人中環(huán)能源公司已構成擬制自認的問題，其二審庭中明確表示在《股權轉讓協議》履行過程中只給付了被上訴人中環(huán)能源公司股權轉讓款700萬元，與一審的抗辯主張及上述上訴意見相矛盾。且作為買受方上訴人天津富鼎公司負有給付股權轉讓款的義務，同理其負有證明已全部給付股權轉讓款的舉證責任，故一審判決舉證責任的分配并無不當。
根據一、二審查明的事實及上訴人天津富鼎公司的上訴主張，本案二審爭議的焦點是上訴人天津富鼎公司與被上訴人中環(huán)能源公司在《股權轉讓協議》實際履行中是否將轉讓價款由1899萬元變更為700萬元。
天津富鼎公司上訴主張在《股權轉讓協議》簽訂后，因被上訴人中環(huán)能源公司未足額出資，僅實際出資7276730元，經與公司原股東協商將股權轉讓價款由1899萬元變更為700萬元，其余1199萬元折抵被上訴人中環(huán)能源公司未出資部分。經審查上訴人天津富鼎公司二審提交的相關證據：（一）上訴人天津富鼎公司二審提交的《情況說明》中趙祖成、董小鈺未出庭，且趙祖成為本案原審被告，其證言不足采信。銀行進賬單及財務憑證等證據只能證明被上訴人中環(huán)能源公司出資7276730元，不能證明將股權轉讓價款由1899萬元變更為700萬元，其余折抵被上訴人中環(huán)能源公司未足額出資部分的事實。二審提交的照片及股權轉讓前甘肅中環(huán)鑫泰錳業(yè)有限公司與其它公司簽訂的相關合同等證據，只能證明甘肅中環(huán)鑫泰錳業(yè)有限公司在股權轉讓前的實際經營狀況，與本案股權轉讓糾紛無關聯性。故上訴人天津富鼎公司二審提交的證據不能證明《股權轉讓協議》在實際履行中將股權轉讓價款由1899萬元變更為700萬元，其余折抵被上訴人中環(huán)能源公司未足額出資部分的事實。（二）股東出資不實或抽逃出資與本案股權轉讓糾紛屬不同法律關系，不屬本案審理范圍。在公司股東出資不實或抽逃出資時，公司或者其他股東有權起訴請求其向公司依法全面履行出資義務。股東履行出資義務的對象應為公司，而不是股權轉讓的受讓股東。且上訴人天津富鼎公司未能提供證據證實其與被上訴人中環(huán)能源公司達成合意，將股權轉讓價款由1899萬元變更為700萬元，而由其承受補足出資義務的事實。（三）被上訴人中環(huán)能源公司對上述事實均不認可，答辯主張其公司從未對股權轉讓價款進行過變更。其公司出據1000萬元的收條及股權轉讓告知書是應上訴人及趙祖成要求為方便工商變更而出據的。因此，上訴人天津富鼎公司關于《股權轉讓協議》在履行中將轉讓價款由1899萬元變更為700萬元，其余折抵被上訴人中環(huán)能源公司未足額出資的主張不能成立，本院不予支持。
綜上，上訴人天津富鼎公司的上訴理由無事實和法律依據，本院不予支持。原審判決認定基本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判處并無不當，本院予以維持。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七十條第一款（一）項之規(guī)定，判決如下：
二審裁判結果
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二審案件受理費93740元，由上訴人天津富鼎貿易有限公司負擔。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判人員
審判長林恒春代理審判員周雷代理審判員任建偉
裁判日期
二〇一四年三月十八日
書記員
書記員王曉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