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法庭人生
2014年我就在學法網(wǎng)論壇里說，如果當年收入達到20W，就來寫一寫。可年底我食言了，一來下筆，二來也算偷懶。兩年多過去了，今天我才履行我“寫一寫”諾言，和大家聊聊我的律師相關。大家久等了。
一、寫在前面
大家好，我是學法網(wǎng)論壇里的老壇友“法庭人生”，來自深圳的律師。
年前也在壇子里提起，我該履行寫一寫經(jīng)歷的承諾。2008年大三想?yún)⒓铀究迹业谝淮谓佑|學法網(wǎng)。網(wǎng)名幾經(jīng)改變，2012年以來一直沿用“法庭人生”。2014年我就在學法網(wǎng)論壇里說，如果當年收入達到20W，就來寫一寫?？赡甑孜沂逞粤耍粊硐鹿P，二來也算偷懶。兩年多過去了，今天我才履行我“寫一寫”諾言，和大家聊聊我的律師相關。大家久等了。
行文中，我遵守以下原則：
1、寫出來的都是真實的，但不會全寫-----不寫出來的也不會涉及任何違規(guī)違法，大家別多想。
2、盡量只談常規(guī)生活、常規(guī)業(yè)務、常規(guī)案件。一些所謂“高端”的業(yè)務，在這不談----畢竟對絕大部分人來說沒有參考意義。
3、只說經(jīng)歷，少談感想和經(jīng)驗。我寧可把本文寫成流水賬，也不會把經(jīng)驗、感想、激情作為主題，更不會把法律文書的風格帶進來-------說到這，補充我比較驕傲的一點，某法院的幾個法官和我說過“一看這訴狀就知道代理人是你”，算是認可吧。
4、但在本文的回帖中，我會就具體問題說說自己的感想和經(jīng)驗。列位看官也可以就我在文中提到的經(jīng)歷和案例從相應的角度提出問題，我會就此分享我的感想。
5、好了，開始吧。
二、我的背景
我是來自大山的孩子。
我的家鄉(xiāng)是一個“經(jīng)濟強縣”，但我的童年在大山度過，道路不通，摩托車能艱難到達。我從小長大的房子是泥土做起來的半山腰兩層樓房。兩戶人家，方圓兩公里就我們兩戶人家。你們更難想象的是，1998年，我家才真正通上電-------直到今天，我不知道變形金剛，也看不懂動畫片----當然了，也不看。
我父親是當?shù)匾幻W老師（也因為他是老師，才一直堅持必須把讀書當作我的出路，這無疑讓我比附近的孩子幸運），母親是因勤勞聞名遠近的普通農(nóng)村婦女，半文盲，除了名字，其他是父親教的。我父親常說，雖然母親沒什么文化，但娶到母親是他的幸運，要不可能我連書都沒法讀下去--------沒錢啊。父親不屬于性格有硬度的人，和我完全不是一版面--------這是我長大以后，尤其是做了律師以后才明白的。他可以不和他的兄弟姐妹計較任何，寧可吃虧，甚至備受別人看來的“兄弟姐妹的欺負”。他這樣的立場也影響了我母親。于是，我的父母在我們當?shù)啬切「F地方、在那個年代是“楷?！奔墑e的人物：有知識，勤勞，為了孩子（讀書）傾其所有。
我小學一到四年級在父親任教的“分?！鄙蠈W，接受的是“復式班”教學（不知道你們是否知道什么是復式班，自行百度吧）。五年級的時候（分校不開設5/6年級），我來到鎮(zhèn)上的小學讀書，和幾個小伙伴和住校，幾乎完全獨立，這才算是“長了見識”。還算順風順水，父母含辛茹苦，我也一路讀到縣里的重點高中--------這個時期前后，98年吧，好像我家才真正有電了，哈哈。你們很難相信，我父母靠種田換取給我讀書的費用。我弟弟在初中二年級時因為一次扛稻谷太累了（稻田到我家兩公里山里），哭著把肩上的一包稻谷扔到地上：“我出去打工掙錢給哥哥讀書吧，這樣掙錢太苦了?！备赣H竟然默認了弟弟輟學（兩個孩子讀書，在他看來確實負擔不起），兩年后南下廣東打工。弟弟輟學是我一直以來的愧疚，包括現(xiàn)在。
世紀之交前后還有這樣的故事，各位沒體會過吧？
我的第一次高考成績不錯，距離北大很近-------以我的“背景”，來北京前我是絕對沒有北大這個遙遠的概念的。后來我回想那個選擇，如果我手一滑填的是復旦，就不會有后面諸多故事了，大概也不會做律師。
我第一所大學是北京某高校，和北大不遠（也算是個名牌吧）。來到北京一段時間后，我才發(fā)現(xiàn)北大是那么有魅力，我竟然離它那么近。對于一個十幾年從來沒有過這概念的孩子來說，北大是多么吸引人。當然由此誘發(fā)的想法是多么瘋狂，那時候我突然認為我是該讀北大的！如果能很好控制這念頭，比如我懂得可以通過考研上北大，后面的故事也不會發(fā)生了，但是，你懂的-------我那時候就是不懂。我一個從山溝里走出來的孩子，哪會有這樣的心理素質(zhì)，哪會從小就有讓我如此自如的引導？讀完大一，我不顧家里百般反對，依然選擇了申請退學，那時我只有一個瘋狂的念頭：我要讀北大。
多年以后我才明白：我的第一次高考離北大那么近，只不過是祖墳冒青煙讓我有一次超常發(fā)揮而已；至于北大，我根本不是那塊料。
第二次高考，別說北大，我連普通985都上不了------至于原因就不多說了。一所普通211錄取了我，比之前的大學要差些吧。人一旦固執(zhí)起來確實不可思議，我仍然認為我是屬于北大的，直到第三次高考，我才醒悟：我再也玩不起了，于是，我來到了一所我之前從沒想過的普通高校，但我必須待下去了。
在我最后的大學里，我調(diào)整的很快，心中的落差在幾個月后就過去了。我的大學生涯算是相對孤獨，但也收獲滿滿。
對于一個稍顯貧困的家庭來說，我上述做法傷害了父母和弟弟很多。我常常內(nèi)疚，也由此奮發(fā)。
我之所以寫下這一段，是因為這一段時光和經(jīng)歷雕刻了我。從一個無知、固執(zhí)的孩子變得大氣、堅強、硬氣，感恩和有責任心。這些經(jīng)歷無疑給我后來的律師之路帶來了很大幫助。
三、我為什么要做律師
遠在在我第一所大學的時候，常去北大三角地帶的那間書店玩。我看的第一本和法學相關的書是邱興隆的博士畢業(yè)論文，談到死刑，于是看了貝卡尼亞的《論犯罪與刑罰》。后來翻出一本《北大法學院親歷記》（書名大概如此吧，不準確，作者像是筆名，就叫方言）。這算是我第一次和這個專業(yè)結緣，那時候我就覺得要考個北大法學院試試------后來，上面說到了，一敗涂地。
我本科是學金融的，順便也考了個英語八級（有八級必然是有學位的）。最后一所大學大三時，我知道了司法考試。之前的高中同學有人已經(jīng)畢業(yè)工作了，但由于我曲折的求學生涯，絕大部分已經(jīng)失去了聯(lián)系（那時候的我是羞于見人的，我就是一挫逼，哈哈）。一個高中好友Z（現(xiàn)在也在深圳做律師，下文還會提到他）聯(lián)系到了我，說他通過了司法考試，中華第一考。于是，我也動了司考的念頭。畢業(yè)前后，面對學校里沸沸揚揚的招聘會，我這大學數(shù)年班干都沒當過的，大概也沒誰看上我吧；至于考公，那時候，更沒那資本了。
寫得再多理由，也只是借口。那時候我真正想做律師的理由，最重要的一點還是：我需要證明一些東西，我需要給家庭更多的回報，我欠父母兄弟太多了。至于我是否適合，那時候也想不了那么多，只有硬著頭皮走下去了。
那時候，我并不不知道我這些年的經(jīng)歷剛好就是我做律師最大的財富！
四、我為什么選擇在深圳做律師
畢業(yè)季，我留在學校備考。說個插曲，我在清理舊書籍把英語專業(yè)四級八級備考書籍送人的時候，認識了一個小師妹，今天的老婆，非常感謝她的出現(xiàn)。完試結束等成績期間，我離開學校南下深圳，做了三個月外貿(mào)，拿過21萬美金的訂單（我本人沒賺什么錢，呵呵）。當年司考沒通過，但我知道，這個偌大的城市，就是我以后從業(yè)的地方了。
那時候，我對律師行業(yè)和律師業(yè)務了解不多。趁著還沒開始備考，我聯(lián)系了個老家相鄰小城的遠房親戚法工，打算了解了解。此人水平不高，但具有那種地方的從業(yè)者所有的優(yōu)點和缺點，也給我傳授了不少和當事人打交道的所謂伎倆。可能我有些清高，那些方法從來沒用過?，F(xiàn)在想來，我算是還沒入行之前就有了嚴格的“職業(yè)道德”烙印的律師-----這無疑是我的幸運。跟著去開了幾次庭，接待過二三十次當事人后，我嘗試著自己接案，此人也對此頗為不滿，不再聯(lián)系我。
終于通過司考了，去深圳實習也提上了日程。由于金錢的缺乏，我開始全心地去開拓一些案子，打算辦完一批案子就能帶著些生活費去深圳。可能這人感覺到了我對他帶來的競爭威脅（即使是短期，他也是看不開的；有時候在經(jīng)濟落后地區(qū)，完全按職業(yè)道德行事還真不是那么容易和坦然），主動和我商量叫我不要去深圳了，可以留下來和他一起到臨近一個縣級市發(fā)展，會占有這個地方不小的案件份額。給出的誘惑很大，甚至舉例說鄰市的一位某某這樣做能年入數(shù)百W（這確實是事實，我深知當將職業(yè)道德拋之腦后，這種利潤完全有可能）。我拒絕了，但也由此付出了代價，他通過某些途徑聯(lián)系了我手頭的幾個案子的當事人（小地方嘛，當事人信息不難獲得），讓我在結案后只拿到極小部分的代理費（那時候還允許公民代理。當事人反悔，你懂的）。
盡管身無分文，我還是決定來深圳了。這人一直認為我并不清楚他在背后搗鼓那幾個當事人違反代理協(xié)議，和我說如果缺錢的話可以和他合作（別去深圳了）或者他和另外一個親戚（簡稱A吧）提個話借些錢給我。于是，我從另外個親戚借了十萬（月息兩分，先扣除兩萬利息）。就這樣，我?guī)е巳f生活費來深圳開始我的律師之路。
我也心知肚明，這人希望我不要對他有成見，同時也想讓我感到欠他一個人情（你去深圳的生活費是我?guī)湍愦蛘泻艚鑱淼穆铮云谥笥袀€期待什么的。之后，他確實也聯(lián)系過我?guī)退?，辦過個別案子，甚至提過讓他孩子大學畢業(yè)后來深圳，讓我?guī)б粠?，我也一概婉絕了。一年多后，我把那位親戚A的欠款連本帶利還清。
五、我的深圳執(zhí)業(yè)路
來深圳之前，我讓上面提到的高中同學Z幫我在他所在的所里預定了個實習的位置。Z在我到來前一年執(zhí)業(yè)，此君性格暴躁，心比天高，為人義氣。來到深圳的時候，他剛把轉(zhuǎn)所手續(xù)辦理完畢，到另外一家所執(zhí)業(yè)了。轉(zhuǎn)到新所后，他發(fā)展得不如預期順利。此是后話。
2012年4月，我終于來到深圳了！我的深圳律師之路就此開始。當月就辦好實習證，3-40律師的所，在深圳不算大也不算小。選好了師傅，無任何收入，社保自負，當然也沒有案源提供。師傅是個老好人，追求不多，業(yè)務和收入一般，萬金油律師，勞動爭議領域的專家，直到今天，師傅的收入在50W上下，在深圳有車有房，過得相當平靜。他十年來也帶了7、8個徒弟，不少超越了他。在實習程序上，師傅對我照顧不少，但業(yè)務上他教給我或者能教給我的不多。我們很快成了朋友，后來我執(zhí)業(yè)后還有不少案件有合作，當然多是我分給他做。
很快，我和所里的大部分律師都混熟了。他們都成了我的老師，在實習和執(zhí)業(yè)過程中都或多或少給了我建議和幫助--------但案子是沒有分給我的。頭一個月，我就每天乘20分鐘公交車來所里瞎混，在和所里律師混熟后，他們會主動提出帶上我去開庭。那時候，深圳實習律師考核十分嚴格，不少人無法通過面試，包括比我來得早的女實習律師，所以我不敢有半點大意。
一兩個月后，我開始嘗試著主動開拓案源。參加了一些聚會，協(xié)會，商會。后來還加入了幾個商會的理事會，交了會費，商會的一兩百頁宣傳冊上出現(xiàn)了我的宣傳版面。這時候，我有些慶幸手頭有借來的那8萬塊，它解決了我實習期間的所有費用并讓我開始在這個陌生的城市有了一些基礎。這段時間我并沒有接到什么案件，但我相信我能冒頭，也不知道哪里來的自信。后來的發(fā)展軌跡證明，我的自信是正確的：在深圳只要有1000人知道你是律師，有你的電話號碼，你就能有接近100萬的年收入。
2013年11月，波瀾不驚的實習期之后，我執(zhí)業(yè)了。和女朋友的結婚事宜也來到了計劃中。后來，我老婆和我說過，她那兩年也不知道我什么時候才能掙錢，所以她省吃儉用，存一切可能存的錢；甚至想過如果她來深圳后找不到收入更高的工作，我又沒有多少收入的話，她就去賣燒餅-------因為她在網(wǎng)上看過一個燒餅小店轉(zhuǎn)讓，店主說夫妻努力的話，累一點，一個月能掙1萬塊！呵呵。
我的第一個案子是個小交通事故案。師傅是一個社區(qū)的駐點律師，一個月去坐班半天。11月某天坐班的時候，一個小學老師來咨詢意見交通事故案。這個時候我已經(jīng)算是交通事故方面的專家了（毫不夸張），于是就由我來接受咨詢并簽下案子，師傅只是旁觀。收費很低，百分之八，最后滿打滿算也就兩萬。當時，蠻開心的，我來主辦。
接下來，商會那邊的宣傳起了點作用。簽了件買賣合同糾紛，收費不高，前期費用5千，后面百分之十。委托人是個小公司老板，后來和我成了朋友，也會偶爾幫我在他圈子里宣傳宣傳。我的律師之路就這樣上道了。這時候臨近春節(jié)放假，深圳很多上班族開始退房，我也想趁機換租個大點、離所里近點的一房一廳房子，合適的時候把女朋友接過來。找到一家當時看來很不錯的房子，房東堅持1350每月。這時候借來的8萬基本所剩無幾。我盤算著寂寞幾個月，擔心承擔不起這樣的租金，作罷?，F(xiàn)在回想起來，好笑而無奈。
接下來的就不細說了。春節(jié)后，慢慢有些案子，業(yè)務就這樣開展起來了。和所里商量說把一個小房子騰出來給我做辦公室，很小，費用低，就兩萬一年。我松了口氣：我終于在所里有個窩了！半年后，換成了現(xiàn)在的辦公室，在所里算大的辦公室--------深圳的辦公室費用高，我花了半年時間才敢要。
關于這段時間，要提一下我的第一個刑事案件。一起聚眾斗毆致人死亡案，委托人是一位同宗的遠房親戚。審查起訴階段接案，距離深圳100公里，看在親戚的份上，僅收費2萬。嫌疑人的叔叔問我此案被告大概會判多久，我說好的結果4年左右吧，最高可判到十年以上。開庭那天，這位村里的文化人“叔叔”也去旁聽了，檢察院給的量刑建議是6到8年，這位高中畢業(yè)的文化人一臉陰沉。庭審結束后，我和死者家屬的律師說能否讓雙方家屬坐下來吃個飯，讓他們協(xié)商下賠償和諒解問題。這位律師是本地一位老律師，很通情達理，和家屬溝通下，同意。飯桌上當然談不下來。事后，我和老律師聯(lián)系，讓他和死者家是溝通下賠償數(shù)額，如能達成，就讓雙方到法院自行簽署賠償協(xié)議和諒解書。經(jīng)過老律師的努力，死者家屬同意諒解。但被告這方，由于賠償款（已經(jīng)很低）要找那位文化人叔叔借，這家伙放了我?guī)状物w機，包括其中一次我已經(jīng)在去法院的路上！
再往后，父親給我電話，問我究竟是怎么回事。家族里某人和我父親說，那位文化人叔叔在某次其村上的婚喪席上說“那位族中的律師，當初說侄兒某某某一定判4年，我那天去旁聽，人家說起碼8年，如果盼不到4年，我教村上人去打殘他”。父親一向性格偏弱，嚇了一大跳，遂電話問我。我趕快和父親說不用擔心，你擔心一個泥腿子蠢貨蠻子他什么。
春節(jié)后，判決下來了，三年有期徒刑。可惜不能達成諒解，不然會更輕。去年被告出獄，給我電話表達謝意，還邀請去喝他即將到來的喜酒。我宛然拒絕了，說“你回去教教你叔叔做人就好了”。
這是一起非常成功的刑事辯護，也是我刑事辯護的處女作。后來在這個深圳百里之外的法院也做過幾次辯護，或多或少受到此案的影響，刑庭的法官好幾個都認識我了，很是順利。
2014年就這樣過去了。年底一盤點，收入差點沒到30W。這一年，我結婚了。也正在這個年底，深圳購車限牌，老婆一直舍不得花幾萬塊去競拍車牌，買車計劃一直擱置，直到現(xiàn)在。不過那時候只是想買一輛奧迪A4，后來不想了。
2015年的開局較差，但很快調(diào)整過來了。我的業(yè)務民商居多，刑辯做的也不少（從第一年的十件到之后每年2、3十件吧）。之后的一兩年，基本在7、8月就完成了上一年的創(chuàng)收。這就是我這三年在深圳大概的執(zhí)業(yè)經(jīng)歷。在這兩三年里，經(jīng)歷了不少變化。從普通的辯護到單獨參與市內(nèi)省內(nèi)幾個大案的辯護，從主動到老律師辦公室討論案情到老律師到我辦公室討論案情，從老律師叫我小X到叫我大咖（當然我明白這是客套話），從主任在年會上和我老婆說“X律師做的不錯”到“X律師是個很成功的律師”（也是客套），我明顯感覺到我們可以站在同一起跑線上交流了。
寥寥數(shù)語，寫起來一筆帶過。各種艱辛和快樂，只有自己知道。
六、說一說那些人和事吧
1、我上文提到的那位高中好友。
我實習的時候，我們的關系還很密切，他也很習慣把我當小弟照顧。我一直想和他有合作，在執(zhí)業(yè)后，給過他一件案子（那時候他業(yè)務上不去，缺錢），由于他在辦案過程中完全忽略我的意見，差點壞了事，合作的不是很愉快，還好最后本案的結果還不錯。我們幾個同行常在一起打打麻將，偶爾也想尋找合作者?；蛟S由于我資歷相對尚淺，從麻將臺上感受到的尊重不夠。慢慢地就疏遠了，淪為普通朋友。這是比較可惜的。
2、一個很普通的販毒案，簡易程序。
深圳本地人，辯護很成功，獲得了同類案件最輕的判決。被告的母親提著幾斤自己家養(yǎng)的大螃蟹來表示謝意。后來幫他兒子做了一份其祖母的遺囑見證。我開始深入這個村子的業(yè)務了。深圳的村子哦，雖然并不都是你們在網(wǎng)上看到的水杯村土豪。
3、一位老總，2014年就總和我說他公司要上市。
2014年底的時候和他去福建談了一起他將要被起訴的買賣合同糾紛，幫他省了30萬?？丛诟杏X可能之后會有合作的份上，出發(fā)前說好只收費一萬。直到今天，這一萬仍然欠著。后來他還有幾起案件做被告，都合理收費并事先交費了。他公司要上市的說法，也沒什么下文。
4、某件盜竊案。
嫌疑人得知所在公司主管剛發(fā)工資，傍晚時分仗著幾分酒膽從主管宿舍窗戶爬入室內(nèi)，欲行盜竊。翻箱倒柜間，主管回到，發(fā)現(xiàn)房內(nèi)有人，鎖住房門大喊。一幫員工趕到，抓住嫌疑人，報警。主管稱當日所領工資3萬，裝在信封放在室內(nèi)。嫌疑人稱未發(fā)現(xiàn)任何現(xiàn)金。接受委托并后，我到派出所解情況。主辦警官說“X律師，本案證據(jù)確鑿，不存在任何取保、不逮捕可能，你真別想了”。移交呈捕當日，我為嫌疑人申請了取保和不予批捕。最后通過了。
5、在辦理一起非法吸收公眾存款案過程中，一早到看守所會見。
看守所門前和同行聊天，一個四川成都過來的律師過來搭話，問了下這邊看守所一些規(guī)矩。我回答了她，她問我要了張名片。在大廳的時候，她和我說“X律師，其實我來會見的是我親表弟，我很擔心他，想委托你為他辯護，可以嗎？”我問了下案情，該律師的表達很不像律師。下午她帶著嫌疑人家屬來我辦公室簽委托，聊了不少。她確實是嫌疑人的表姐，也是律師。雖然她表示之前辦過某件貪腐案，但明顯聽出其一些認識很不專業(yè)。
6、偶然的機會，一位老總給我電話說“我老鄉(xiāng)黃律師這幾天都沒有空，我剛好有個事情要處理，他叫我聯(lián)系你”。
這是一起普通的買賣合同糾紛。本案之后合作不少，他對律師費很是爽快，從不和我討價還價-------只要我開得出，他就知道不會不合理--------后來我們成了朋友，除了他自己的案子，也把他一些生意伙伴介紹過來，算是合作得的最好的一位老總。同時也帶來了一些非訴業(yè)務，未來可能還會有破產(chǎn)重組、上市等。
7、2015年，一位剛從外地檢察院辭職的小女孩問我們所是否找實習生。
我在辦公室接待了她。小姑娘心氣頗高，刻意和我提起自己怎樣一次高分過司考，在檢察院做得多好，現(xiàn)在不想做刑案，想做民商；現(xiàn)在出來了，想獨立，不依靠家人，以后要開所等遠大理想。聊到最后，我建議她爭取下家人在經(jīng)濟上的支持，爭取盡快在律師行業(yè)上軌道，這將有利于其在深圳站穩(wěn)腳跟。她說“我有能力，不想靠家人，何況我不想做刑案，你是做刑案多的吧（天啊，我只說我做一些刑案，沒說主要做刑案啊，哈哈），聽你的建議，也就那樣了，我要找更好的所”。我聽了，一時無語。
一年后，我又在網(wǎng)上看到她，她說已經(jīng)執(zhí)業(yè)了，沒錢，想去公司鍛煉。我又舊話重提，問她怎么不試試爭取下家里的支持（她之前說家里的經(jīng)濟可以支持下她）。她仍然提起理想。呵呵。
8、某商會會長。
和我約好了其員工200多份保密協(xié)議見證，考慮到材料雷同和之后可能的合作，收費很低。到其公司簽委托合同，走到繳費步驟時，公司財務（這個會長的親戚）提出了異議，還很不友好地說“我對律師有意見，因為以前我表妹的公司就在一起工傷事故中被員工砍了一筆，就是律師做的”。我不做任何解釋，給該會長發(fā)信息說“你的員工讓我非常失望，完全不按約定辦事，今天暫時到此為止，你決定之后，按約定交付律師費，我再過來”。后來在幾次商會會議中，看到該會長經(jīng)常借機占用大量時間宣傳自己的產(chǎn)品，還流露融資的想法，就明白他也就那么會事了。
暫時就舉著幾個小事。想起的時候，回帖中再說吧。
七、我的小遺憾
1、當初的無知和任性讓我在求學路上走了不少彎路。但是每一步彎路，就會有一分收獲。如果能不付出代價就獲得成長，多好。
2、剛來深圳的時候，就遇上深圳律師實習考核最嚴格的時期；剛想買車的時候，就遇上限牌；剛動心看房價的2015年3月，房價就瘋長，不到一年就幾乎翻番。如果早幾年執(zhí)業(yè)，我會做得怎樣呢？
3、其實，我沒有遺憾。一切都在路上。
八、建議？經(jīng)驗？
我哪有什么經(jīng)驗。就那樣不斷努力著。就隨便說說吧，如果列為看官有具體視覺、觀點提出，我們在回帖中交流。
1、做律師要有信念，有對法律的信仰。
2、從業(yè)過程中，堅持對規(guī)則的尊重，不違法不違規(guī)，保持敬畏之心。一時的利益僅僅是一時，貪婪只會降低你的格局。
3、任何時候嚴守職業(yè)道德。遠離不正當競爭，拒絕低價競爭，尊重同行。
九、結語
你我，都走在正確的道路上。我們需要的只是：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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